我只是一名媳婦。

 

這幾個月，獨自在醫院顧著我的婆婆。

 

她有長期糖尿病，慢慢變成腎衰竭。

 

惡化的糖尿問題侵蝕她的腿。小小的傷口過了半年變成一個個窟窿，紅紅綠綠再發黑。像是被下了什麼詛咒一樣，先是腳趾頭黑，接著是整個腳板、蔓延到腳踝與小腿。因為整個小腿壞死發黑，

 

終於，

 

上個月她進行雙小腿截肢手術。

 

對，兩條小腿都沒有了。

 

抱起她的時候，下肢空蕩蕩的，更輕了。

 

疫情期間大家在都逃離醫院的時候，我卻不能走。

 

醫院像是個牢籠，把我困住。

 

家裡有兩個讀國小的孩子，孩子說，「媽媽妳什麼時候要回家?」

 

好像截除的不只是腿，還有我的自由，我的婚姻。

 

我的先生保持沉默，都沒有為我說一句話，因為那是「他的媽媽」。

 

我的大伯大姑親戚們都說是我照顧不好，「所以媽媽的腿才會這麼差!」

 

有這麼差，那你們來顧吧。我太累了。

 

這不是我的媽媽，也不再是我的婚姻了。

 

我什麼都不是，我只想做回我自己，能抱抱孩子的媽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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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: 白頭翁平台創辦人 Iris Lin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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